朝臣和地方官多倾向于他,认为性格柔中带刚,杨广看得更远。
他深知,要想坐到那张龙椅上,单凭文采和温和没用,得赢得老爹的信任,还要让朝中关键人物站到自己这边。
在地方做官时,他的政绩不算耀眼,却很稳。
治理扬州时,运河航运通畅,南粮北运顺利,百姓表面上安居。
每逢朝廷使者来,他都摆出一副勤政、节俭的样子,让人觉得与兄长不同。
史书上记载,他暗中收集杨勇生活奢靡的细节,不动声色地传到父亲耳中。
隋文帝性格严厉,最反感奢靡之风,听得多了,自然心生不满。
杨广又在母后独孤皇后的面前格外殷勤,母后本就与杨勇关系不睦,这下更倾向于支持次子。
几次朝会后,风向变了。
废太立二的过程并不光明,朝中有人反对,有人沉默,反对的多是杨勇旧部,沉默的则在观望。
杨广接班的合法性因此留下争议。
表面上,隋朝依旧是开皇盛世,内里却埋下隐患——关键大臣的忠诚并不稳固,地方将领心存疑虑。
杨广登基那年,国力鼎盛,北有长城防线稳固,南方已归版图,西域诸国也多向隋称臣。
粮仓充盈,府库银绢堆积如山。
民间虽有徭役之苦,但整体尚可承受。
这个基础,本该让他至少维持一个世代的繁荣,可一旦掌权,他的性格和判断便决定了接下来的走向。
有人说,他自幼聪明过人,但聪明过了头,就容易急功近利。
当时的隋朝,看似铁板一块,实际并不稳。
杨广接班的方式,让很多老臣怀疑他能否稳住局面。
这种怀疑一旦遇到重大决策失误,就可能迅速变成反叛。
历史上很多王朝都在这一关栽跟头,杨广也不例外。
大运河工程——战略与民怨的分水岭
杨广继位后,首先想做的,就是彻底打通南北交通。
他知道南方的粮食能养活北方的军队,也知道北方的铁甲兵能镇住南方的豪强。
于是,大运河工程被推上日程。
运河早有雏形,之前的水系零散分布,运输效率有限。
他要做的,是一条贯穿南北的水路,从江都一直连到洛阳、长安,甚至延伸到涿郡。
这在战略上很有意义——军队调动更快,粮草运送省时,南北经济一体化。
问题在于,工程太大。
数十万劳工被征调,来自各地的壮丁被迫离家,许多人从春天干到冬天,还得在工地上过年。
史书说,沿线死者无数,尸体抛进河里顺流而下,虽有夸张,但徭役的沉重没人敢否认。
工程一旦开动,就停不下来,朝廷调度木料、石材、铁器,沿线城镇几乎被榨干。
官员为完成任务,不惜强征民夫,连青壮妇女都抓去运土。
这样的代价,短期看似换来了一条黄金水道,长期却耗空了民力。
运河竣工后,确实带来了繁荣。
南粮北运,北方物价稳定,军队粮草充足。江南的丝绸、茶叶也能迅速运到北地,百姓的怨气并未消散。
对朝廷来说,这是一次国家战略工程;对民间来说,这就是一次血汗与生命的掠夺。
更糟的是,运河完工没多久,杨广又把大量人力物力投入到奢华的都城建设中。
洛阳城扩建,江都行宫修葺,沿途又是无休止的徭役。
百姓开始怀疑,这位皇帝到底是在为国家做事,还是在为自己的荣耀铺路。
运河本可以成为他一生的政绩,如果他能适可而止,给百姓喘口气。
但现实是,他接下来的一系列决策,把这种民怨推向了不可逆的临界点。
运河成了分水岭——在此之前,百姓还能忍;在此之后,忍耐逐渐转化为反抗的火种。
运河也让他产生了错觉。
水路通畅、粮运无阻,他以为国力还很充足,可以支撑更大的征伐。
这种判断,直接把他推上了另一条消耗性的道路。
有人说,历史从来不缺有野心的君主,但缺的是懂得停手的人。
杨广在这一点上,显然没学会。
三次征伐高句丽——从战略赌博到全面崩盘
运河通了,杨广的野心也被放大,他盯上了东北的高句丽。
理由很直接,高句丽在辽东一带势力不小,屡次挑衅隋朝边境,消灭高句丽能在朝廷内外立下赫赫战功,让那些怀疑他的人闭嘴。
第一次东征,高调开场,朝廷调动数十万大军,北方各州拼命运送粮草。
沿途依靠运河运输,速度的确比以往快,可军情这东西,不只看补给,辽东的地形险恶,气候变化快,补给线长到难以维持。
战役没能打出预期的胜利,反而折损了大量人力物力。
第二次东征,他没有退缩,反而加码,这次动员规模更大,征发的兵员来自全国各地。
士兵里不少是刚从农田被抓走的农夫,对战事毫无准备。
辽东城池坚守,高句丽军利用山地作战,灵活反击。
隋军久攻不下,粮草在消耗中见底,许多士兵死在归途中,连埋葬都成了奢望。
第三次东征,更像一次豪赌,他不信前两次失败是能力问题,坚持要拿下辽东。
结果没变,反而更惨,气候、疾病、战损同时压垮了大军,士气跌到谷底。
东征的失败,不只是军事上的挫败,更在国内政治上砸了他的威信。
百姓对徭役的忍耐彻底崩溃,地方守将心生疑虑。
边境因为空虚,盗贼、叛军接连出现,地方调兵的命令,执行速度越来越慢。
一些将领甚至开始阳奉阴违,辽东没拿下,反而拖空了国力。
三次东征,就像三把刀,一刀比一刀割得更深他没意识到,这不仅仅是战场上的输赢,而是朝廷控制力的急剧下降。
一步错,全盘输——江都之行与政治真空
东征失败后,关中和河北的反叛已经此起彼伏,而他却选择南下江都。
理由表面上是避开战火,实则想在江南重整旗鼓,江都地处运河要冲,物产丰富,经济繁荣。
在他看来,这是个安全的战略后方,可一走,就等于把权力中心留空。
长安和洛阳的朝臣各自为政,调度军队困难重重,地方节度使和郡县长官趁机扩张势力,有的干脆不听调令。
反叛军趁势占地,连片地区脱离了朝廷控制,江都行宫虽奢华,但成了孤城。
周围虽有江南水乡的富庶,却和北方的战局彻底脱节。
消息传来,河北叛军逼近洛阳,关中守军节节败退,有人上奏劝他北返稳定局面,可他迟迟不动。
江都的官员多是南方出身,对北方局势缺乏紧迫感。
当北方的混乱越来越大,江都内部也开始不稳,护卫军的将领中,有人心怀不满,有人暗通叛军。
最终,在江都的那个夜晚,兵变爆发,行宫被攻破,他被迫交出玉玺,随后死于乱军之中。
隋朝在形式上还存在几个月,但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。
回看整个过程,大隋并非被外敌直接击溃。
真正致命的,是一次战略转移——从关中到江都,让中央政权失去了控制全国的枢纽。
当最高统治者离开权力核心,朝廷变成空壳,反叛的速度远比想象快。
南方的富庶救不了北方的崩塌,运河的便利也挡不住权力的流失。
这一步走错,就像推倒了第一块骨牌,接下来,一切都不可挽回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